此事最后如何了了黎新就不清楚了，不过院长应该没费大力气，因为说好给他的奖励一点不少地兑现了。
“你就是那个人类啊。”负责小灶课的老师是个暗精灵，看起来年岁和他一般大，偏褐色的皮肤亮得能反光，头发倒是反差极大的银色，“打量什么呢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黎新连忙摇头。
“哼，虽然我听过你的威名，也知道你和我族的交易，但要是以为这样就能吃得开可就太狂妄了。”好看的腿转换了下交叠的次序，“上课。”
黎新和魔力没有共鸣，所以是施放不出魔法的，而法术程式的制作需要模仿施法的过程，因此他的学习过程辛苦得多，大部分老师根本耐不下心看他像是便秘一样地空手使劲，这位恐怕也是出于院长命令的缘故才板着脸等着。
呼唤、共鸣、引导、成型，一个普普通通的一阶法术就需要这些步骤，而这些对于黎新来说都只是理论上的动作，而要把这样的动作转为刻印，又是一套流程。两套几乎是盲人摸象的体系摆在这里，他基本今天都别想摸到门了。
“真是服了，你真的不是刁难我吗？”
果然，在旁观了他无缘无故地失败了无数次后，老师还是发作了。
“您要是有事就自便吧，我知道该怎么做，自己练练就好。”
“……”
但是暗精灵没有走，就这样看他一边徒劳无功地施法、又涂鸦一样地在板子上进行刻印，丝毫没有展露自己的隐藏魔力的打算。
这滑头！不见兔子不撒鹰啊！
黎新不知道对方在盘算什么，他只是在尝试把自己的理解融入到面前的板子上，一笔一划，像是刚学写字的孩子一样。这个过程很烦躁，可是没有人会等他去借程式。学院生活第一课：先靠自己。
与此同时，院长那也不怎么安宁。
尊贵的龙族之皇怎么看这个蹩脚的龙形怎么来气，可是他不能直接动手灭了这厮，“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指挥的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都是我干的——你要如何？”
帝龙沉默了一下，他不知道院长的底气来自何处，莫非他从那个人类身上弄到了什么东西？叛王的异动让他有些不安，可是那两个长老已经把事情搞砸了，龙族没弄到一滴血，而那个废物的女儿送过去也毫无建树。在人类的效用上，龙族已经落后很多了！
“人的血液究竟有什么功效？”
“不过是像狂暴术一样，说好当然是好东西，但是不过尔尔。”院长倒没有说谎，只是谁说他招人类是为了血液的了？
“哼！”
“你不信，我也没办法。那孩子挺好说话的，偏偏就和你过不去。啧啧！”院长演得很流畅，这都是他计划的一环。
“我不管，这个损失必须你来填上！”
听上去这不是成熟的政客的谈判之道，但是说实在的，谁在那个位置上那么得势，谁都懒得动脑子。
“我有什么办法……你先提呗！”上钩了。
“传送法阵必须建回去！而且诺曼的遗骸必须归还！”
“头一个好说，你给那小子保证这事情不发生，他自己就去了。可是第二件，那条龙没弄死，有精灵把他救走了。”院长点点桌子，把这个杀招亮出来，“你从来没说过，你们私下里还有个组织！”
“我不知情。”帝龙睁眼说瞎话。
“那不必谈了。”
“你敢？”
如果黎新在场，他一定会脱口而出“这是霸权主义”，毕竟作风实在太像了。
“有何不敢？学院创立千万载，为其宗旨牺牲不知多少，却连点尊重都换不来吗？”
“尊重和你做了什么没关系，龙族和你们合作，是因为那位院长打赢了。你没赢过，所以没必要。”
院长面上怒火中烧，心里倒是古井无波：龙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，只要再争辩两句，假意示弱，自负的龙王就会认为他已经屈服。之后就是乖乖进他的安排了。
果不其然又在面子上争了几句，龙王交了底，“把那个人类送回来，我们多相处相处。”
哼！如果你真的想要相处的话，就不会派一个作战小组来找事了。
“他不会来的。”
“那就赔偿！”
“法阵给你们立起来，诺曼没在我这里。”
“那就把人带来，”帝龙的表情忽然变得贪婪起来，“我们有必要消除误会，何况你不会吃亏的。”
“……行。”
帝龙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，果然，人类在这厮心里是有价格的。
院长也笑了：他轻松把最恐怖的棋子推进了龙族的中宫，这是个不错的开端。
但是“商品”或者说“棋子”还不知道这件事，他正在认真学习刻印，并且在辅助下终于刻好了最后一道线。
“一阶法冻结术，恭喜你。”暗精灵垂着眼皮言不由衷。
“也感谢您的教导。”
双方互相行礼以示友好，就在这个当口院长的广播再次响起，惹得开始形成条件反射的黎新浑身一颤。
“唉，记得走之前把诺言兑现了。”暗精灵长叹一口，还是拍拍黎新的肩膀当做临终关怀。
“啊？”
“院长的事情，不是那么好做的。”暗精灵点点手，示意黎新附耳上来，“龙族目空一切，但是一句话一个坑。院长什么都可以谈，但是所有东西都暗中好标价。小心些吧，没有靠山的小家伙！”
黎新不动声色把耳朵缩回去，“谢谢。”
“当然如果来找我们的话……”忠告转个弯正要推销，让黎新跳过了：
“抱歉，求人不如靠己，不然我也不必过得这么辛苦了。”
名为学院的棋盘上围着许多棋手，而他是被当做破局的一颗子搬来搬去。只是谁问过他的意见了？
“老师，您见识广博，敢问构成学院的这些伟大族群，有哪个是在他人荫蔽下登堂入室的？”
慷慨激昂的陈词没有打动暗精灵，一边说着这种话一边飞蛾扑火的家伙她见多了。她惊讶的是随着人类的情绪波动，一股陌生的魔力渐渐浮现带动气流，呼啦一下吹开了窗户。
“嗯？突然起风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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